22
她转身走人,没有回头,自从他跟着来到英国,已经数不清看了多少次楚忻背影。
当晚,伦敦下雨了,冷风夹着湿气,吹得人骨头发疼。
穆弋琛站在楚忻公寓楼下,站在来来往往或是好奇、或是嗤笑的人的目光里,已经四个小时没动。
连助理都看不下去了。
穆总您又是何苦啊......哎,楚小姐已经有爱人了。您这样不是折磨自己吗
穆弋琛充耳不闻,穿着不防雨的衬衫,肩头早就湿透了。
他抬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——她房间的窗帘半掀起一点,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动。
楚楚......
那个模糊的轮廓背着灯光在屋里走了一圈,停在窗边,然后合上了窗帘。
整个世界都变暗了。
穆弋琛嘴唇发白,手指颤得拿不住助理递来的伞柄,歪在一边,冷雨打在他脸上、眼里,他却全然不觉。
脑子里忽然像放电影一样,闪现出她第一次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。
那晚是两个人第一次做,楚忻动作生疏又紧张,脸色绯红,连眼睛红红的,怀揣着满心的爱意小声问他:
你会不会一辈子都对我好
他抱着她,态度很随意的笑着,附身吻了吻她的耳垂:会。
——他没有。
她胃出血,他说她不争气。
她低血糖晕倒,他甩脸子骂她矫情。
她独自打胎,他在陪小三旅行。
她被bangjia,他让她再撑一下。
他说了一次谎话,从此这一辈子都难以得到原谅......穆弋琛抬起头,仰望那扇合上的窗,喉咙一阵腥咸翻涌。
她不会再出来了,也不会再回来。
对不起......
穆弋琛喃喃道:楚忻,我对不起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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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忻的生活仿佛终于回归了安稳。
没有争吵,没有指责,也没有卑微的等待,江策坐在对面,替她把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。
下个月有个机会,一起申请去苏格兰实地调研吗
她想了想,轻轻点头,笑着说:
好啊。
这两个字轻飘飘的,却让坐在窗外那辆不起眼的车里的人闭上了眼睛。
她有了新的人生。
穆弋琛坐在驾驶位,看着玻璃窗里那个熟悉的女孩笑着点头,他像个局外人,甚至不敢靠近,只敢远远地望着。
手指紧紧抓着方向盘,指节泛白,她真的已经不需要他了。
这天开始,穆弋琛再也没有去打扰她。
他怕看到她笑,怕她看向别人时眼神温柔,他怕极了,从那天起的一日三餐就变得混乱,药也不按时吃了。
躁郁症反复发作,胸口像被钢丝勒紧,他开始失眠、幻听,甚至在深夜里想跳下高楼。
楚忻声嘶力竭的哭声常常像幽灵一样一遍遍在他耳边回荡。
他看着楼下的马路,眼神涣散。
半只脚已经踩到窗沿。
而房门却在这一刻猛地被踹开,助理带着两个急救人员冲了进来。
穆总!!
穆弋琛被扑倒在地,剧烈挣扎了一会儿,才终于被镇定剂控制住。
你疯了吗你真的疯了吗!助理六神无主,都快哭了,喊道:她已经放下你了,你还要怎么作践你自己,你真的想死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