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伴随着无事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,轿撵再次奔着太庙的方向而去,浩浩汤汤的如流水一般。穆莳却留在了轿撵上,与元持节商议着祭拜的旁枝末节。纱珠在一旁忽的觉得坐立难安,只觉得心中发毛一般,也不似之前那样偷懒睡觉了。她只一个劲儿的往熏炉里扔炭火,很快轿撵内热的出奇,连她的额头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。纱珠这才发觉,穆莳不是个酒囊饭袋,倒是有些本事的,因为连元持节的脸上也带着几分难掩的钦佩。“添茶。”太子笑着吩咐纱珠,不过那口吻不似使唤奴婢,倒像是寻常百姓家里,夫君指使着娘子去替他倒杯茶。忽的在一刹那,穆莳觉得自己竟是个外人,永远也挤不进他们之间。纱珠这才从箱子里到翻出两个茶盏来,先给元持节倒了一盏茶,恭恭敬敬的奉上去,然后又贼眉鼠眼的给穆莳端了一盏,然后极力的控制着不断抽动的眼角,笑眯眯的道,“石大人,请用茶。”穆莳早有防备,只满脸戒备的打开茶盏,却见里面的茶水与太子的无异,这才犹犹豫豫的喝下去了一口。谁知那茶水如喉,他只感觉一阵怪异的味道,只恨不得即刻吐出来,但在太子的面前,却只得硬生生的咽下去。他脸上带着面具,元持节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,但见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,似乎在竭力的克制着什么,便问道,“怎么了?”纱珠咬着牙,只赶紧想着自己要狡辩一番的话。却不料穆莳竟以德报怨,竟毕恭毕敬的道,“纱珠姑娘的西湖龙井泡的比旁人的多出了几分的甘甜!”元持节这才又端起了那茶盏,只又抿了一口,却觉得又苦又涩,连东宫茶房的耗子跑过来煮茶,都比她的要好喝。纱珠心中一阵狂喜,适才她奉茶的时候,将匣子里配糖糕的砂糖全倒在了他的茶盏中,保证他喝的牙痛。纱珠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,“石大人喜欢,是奴婢的福气,还还请大人多喝一盏。”穆莳只得眼角抽了抽,将那一碗糖全部喝尽了,果然连牙齿缝都是疼的。纱珠接过茶盏,飞快的又去倒茶去了,而元持节也喝完了他的茶,将茶盏搁置的她的托盘上,“给本宫也倒一盏,清淡一些就是了。”纱珠点头答应着,很快就又强忍着笑的过来了,一碗往元持节的那边随意的一放,然后另一盏恭恭敬敬的放在穆莳的身边,“大人请......”元持节与穆莳正在商议着祭祀大典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两人都顾不得喝茶,元持节的书桌上很快便被文牒给塞满了,连两盏茶也快没有地方了。纱珠却并未注意,只是回去继续鼓捣自己的东西去了,眼角却总是偷偷的往他们的桌上瞟,只恨不得冲过去,全部灌进穆莳的嘴里。不知何时那桌上的文牒又被整理了下去,两个人的讨论的事情也得出了结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