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那时候，徐斯年心里莫名涌起一种自豪，这是他的女人。
虽然是坠落的凤凰，但是那二十多年的教育让我这个妻子格外拿得出手。
我总是很细心。
记得有一次，徐斯年出差回家很晚，雨夜，行李湿透了。
推门的瞬间，就看到我赤着脚跑出来，手里拿着干毛巾和热茶。
我一边替他擦掉肩上的雨水，一边小声埋怨：“出门怎么不多带件外套。”
我的手很暖，像一炉不张扬的火，把他一天的疲惫都熔化了。
还有我做的饭。
我并不是天生会做菜的人，可为了他，我学会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、牛肉面。
忙的时候，我会提前一晚炖好汤，早晨放在保温壶里，让他带去公司。
每次中午打开盖子，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，他就会忍不住想起我在厨房忙碌的背影。
那种被人惦记、被人用心对待的感觉，其实很让人上瘾。
越来越多和我有关的记忆笼罩了徐斯年，他想起冬天，他的围巾总是随手一丢，第二天出门的时候，就会发现它已经被整齐叠好，挂在玄关。
每次他熬夜赶方案，我总会在书桌上悄悄放一杯热牛奶。
这些细节，曾经被他视作理所当然。
他以为，无论自己怎样忽略我、冷淡我，我都会在原地等着，像个不会离开的影子。
可现在，那道影子已经彻底消失了。
越想，胸口那种细密的疼就越清晰。
像无数针尖扎着，又钝又狠。
徐斯年才发现，自己失去的，不仅仅是一个温柔的女人。
而是那三年里，点点滴滴积累下来的细水长流，那种被温柔包裹、被信任托付的感觉——一旦没了，就像被剥了皮，血淋淋的。
徐斯年攥紧了拳，指节发白。
他忽然想起他们的婚礼。
本该站在他身边的新娘，是沈菲菲。
可临到头，沈家临时换人，换成了我。
那天的宴会厅灯光璀璨，宾客满堂。
我穿着白纱，从长长的红毯尽头缓缓走来。
可他站在台上，握着花束的手僵硬，眉眼间透着一丝冷淡。
徐斯年清楚，这桩婚事只是沈家临时的权宜之计。
他听说过我的事。
昔日的名门千金，因为被发现不是真正的沈家人，从云端跌落到尘埃，过得捉襟见肘，还一度被人讥为“山鸡变凤凰”。
这样的我，被临时推出来代沈菲菲嫁给他这个普通人，在某种意义上，是沈家施舍给他一个“体面”的新娘。
他心里那点骄傲，瞬间被踩得粉碎。
所以，在婚礼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，他对我都很冷淡，连说话都公事公办。
我似乎也看得出来，却从不争辩。
记得婚后第一周，他加班到深夜回家，客厅的灯还亮着。
我窝在沙发上睡着了，脚边放着一锅汤，热气早已散尽。
那汤的味道并不出众，甚至有点淡，可他喝了几口，却莫名觉得喉咙发烫。
还有一次，他出差回来很晚，凌晨两点，家里灯是灭的，可卧室的床头灯却亮着。